《诸界第一因》

柳夜心

文案：
　　浩瀚的世界重新焕发生机，远去的神魔即将归来。
　　持一口暴食之鼎，法学生杨狱穿越而来，于边陲小镇睁眼看这似是而非的世界。
　　他看到无垠大地之上，古老的王朝濒临末路，烽火中龙蛇四起。
# g! z9 l6 Q. t# {8 i　　他看到连年征战，民不聊生。千户之地，瞬息尽成白地，万乘之国，弹指化作云烟。
　　他看到有童子挥舞红绫舞动四海。
5 M- s3 I! L) }/ c$ i0 ^' t　　他看到猎户立于山巅，弯弓向天。
1 d+ v" ^2 @6 R$ j9 f9 `( A- M$ p　　他看到巨人立地顶天，咆哮间，山河皆碎。
　　他看到九霄云中仙神盘踞，谈笑间，沧海桑田。
　　杨狱沉默、迷惘、压抑，直至，发出惊天怒吼：“大丈夫生当五鼎食，死亦五鼎烹！”
- x* U) \2 j* r- n) l　　“我这一生，绝不碌碌！”
　　作者自定义标签 热血 穿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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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* r. v4 j; [, X- D( w第一卷 虎啸林中千山动，牛奋四蹄万顷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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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1章 一口断刀
　　大明404年，乾元七年。
　　青州，顺德府，黑山城。
7 Y/ O7 C  e' p+ d　　夏末近秋，天气虽仍酷热，已有几分秋意。
　　轰隆隆！
0 I* z* N3 U) L" A; f' B0 T% Q　　震耳的雷声由远而近，踩踏乌云，自暗沉的天边由远而近。
- V& b/ Y. E! Q* w& S1 L　　细密的雨点连成线，自上而下，穿空而落。
2 i3 s! ^  `+ v% r( l$ a2 t6 T4 v　　自远处的山脉、近处的田地、最后，落尽了灰白城墙圈起来的黑山城之中，遍洒大地。
$ H) u( ?" P( k6 X6 x. f4 D　　哗啦啦—
8 i7 c7 e* S- X7 }4 {; n/ V( }　　冰凉的春雨自屋檐滑落，拍打在街道上为数不多的青石板上，粉身碎骨。
: }- P/ W4 {- p, u2 R  h0 H　　“又下雨了……”
. B; l- @& H0 x. C　　杨狱微微抬头，望着阴沉的天色，心情也不是很好。
! b6 p9 Y! m8 n　　他穿着补丁破洞都有的灰色麻布衣衫，踩着一双草鞋，看着这瓢泼大雨，身体就有些发凉。
　　下雨天，别出门。
　　这是外城居民间流传的生活常识，他自己也验证过，但……
' |8 I3 n4 x) ^/ a  K# N　　“唉……婆婆，我上工去了！”
6 w/ ?% i; |$ g/ _2 v　　叹了口气，杨狱随手将墙上的斗笠摘下带上，就要出门。
　　“孩子，慢着点。”
　　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屋内走出，心疼的握着他的手，将一个鸡蛋塞进他的手里，嘱咐他路上小心。
　　“婆婆……”
  U& F$ Y0 Z( X3 H" U2 f7 A　　杨狱知道推辞不掉，也只能将鸡蛋带壳塞进了嘴里，含混不清的说了句话，就出了门。
" R. Q- Z) e4 u7 j9 ]; P　　心中也难免有着酸涩，自己前世真算不上富裕家庭，可也从没有因为一个鸡蛋来回推让的。
　　被收养的这一年里，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做些什么来改善生活，最后还是放弃了。
, h& p6 B1 Y; R2 _! m. N$ O　　这个世道，想要干些什么，太难了。
/ P% s! E% M+ t" t　　“呕—”
1 n- t3 |3 a1 W& z- b' j　　雨水中，一股恶臭盖住了土腥味，蛮横的钻进了他的鼻子里，让他眼皮狂跳。
) N" B' |  F0 J2 I7 f　　自来到这个世界的半年里，最让杨狱不能忍受的，并不是没有电、网、手机，而是这里的人，不讲卫生。
　　随地大小便的，简直比比皆是，正常的时候还好，一下雨，那简直就是灾难。
; H) h9 ]/ X2 b. a' P' ?6 `# W　　大雨清洗一切，能够轻易的将阴暗角落里，一些人畜的排泄物冲刷出来。
+ O  g7 ]# k- z- E0 @　　那场景，简直是恐怖！
　　他当然没有洁癖，可这谁顶得住？
　　“一定要搬家，搬家！”
. r$ F+ O8 {4 g) s1 K5 B, l　　杨狱咬牙，小心的抬脚，尽量走高处。
/ }: i' p$ x7 V6 a/ e  d2 A　　雨中的黑山城人也不是很少，有人在雨中擦拭身子，有人在冲洗农具，当然，也有洗涮粪桶的。
　　杨狱目不斜视，缩手缩脚的走过小巷，街道，穿过广场，才停下脚步。
- o4 w4 z) I, p9 G6 U　　内城到了。
　　低矮却修葺一新的城墙，隔开了内外两城。
7 w' E6 @) s; i; ]　　相比外城，内城稍微整洁一些，排水之类的设施也好上不少，到了这里，他的速度快了不少。
: n2 g6 g) W0 G: Q　　没一会，就能远远的看到衙门的石狮子。
　　衙门，很老旧，不少地方更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，不少地方甚至有着杂草。
# `( c$ d! u5 c) J8 p) M& |( k1 n) _1 H　　若不是那对石狮子，杨狱第一次来的时候几乎没认出这是衙门。
( h* s9 C3 D+ [3 a& f& n3 t3 \　　衙门当然有钱，更不缺维护的钱，可明明能撞进自己的腰包里的钱，谁会拿出来修衙门？
5 L. |. o$ t! y" p" f3 I" x/ T　　官不修衙，可不止是黑山城这么干。
  z2 }* m* r0 ?3 g' ?　　“小狱来的挺早。”
1 @- ~& o3 L/ K$ d6 \　　身后有人打了个招呼。
　　杨狱回头，同样的蓑衣斗笠下，是一张同样稚嫩的脸。
　　他叫朱十三，和杨狱一样，是个衙役。
: m' k! q+ S2 x  w　　“嗯，怕雨越下越大。”
　　杨狱随口搭了一句话。
　　“唉，真羡慕你。只需要守着库房就行，我们，怕是还要巡街……”
　　朱十三脸色愁苦，有着羡慕。
　　“呵呵。”
　　杨狱勉强一笑。
, [; |  M5 N7 J" x" n　　他们是衙役，不是吏，可以说算是徭役的一种，与劳役、兵役并无区别，实实在在的苦差事。
　　前数一百年，他们这样的不但没有工钱，还要自备干粮。
　　可就这样的活计，要不是收养他的老爷子是个狱卒，也根本轮不到他。
5 X6 x' @# u2 [: B1 t　　无他，衙役虽然是苦差，但却是有着转正的可能的。
# |+ y* x; }4 w$ b5 ~9 B! z3 ~　　“算算日子，新一批犯人也快送到了，希望不会有什么凶人……”
　　朱十三有些兴奋，又有些担忧。
2 t- C0 V2 V) [" o) _　　黑山城，是座狱城。
　　顺德府之内的犯人，多半都会送到这里来，待到秋后，或是就地处斩，或是与其他府的犯人一并押往青州州府。
; }* S: H! N9 }7 y* W/ m　　往年，可有不少劫狱的凶人的。
4 Y/ H6 V7 m5 A& w; d　　伴随着凶险，却也是他们转正的希望……
　　“希望吧。”
% c2 M  b5 A# X8 ]　　杨狱一脸木然的叹了口气。
1 o3 Z. I1 y( ^# d$ ^$ k　　从一个即将踏入大学校园的法学生，变成一个流民，现在的衙门临时工，他是崩溃的。
8 i) Q  o) e9 Q( _　　但他也不是什么依仗都没有。
: I) i) h- f) ^& t# C! Z; d5 @　　那口疑似将自己带到此界的“鼎”此时还如胎记一般贴在自己肚子上。
* s% @+ [. G7 E. ^8 p　　可惜，暂时用不了。
　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，哪里又有案子，谁谁家又有人死了，最近染病的人多了起来，怜生教生意好的不行等等。
　　多是朱十三再说，杨狱静静听着。
( y8 y1 W, g: q5 l1 _2 L  i+ n+ x　　没多久点卯的官吏到了，打了个照面，就自顾自做事去了。
　　衙门的库房很清闲，交接了班，杨狱只一个时辰就干完了一天的活。
　　前世今生的文字语言自然不同，但数学却是通用的，这衙门库房的伙计对刚备战过高考的他来说，当然不是问题。
* h0 b  |$ H0 y- D. L. N8 S　　做完了活计，他才从角落拿出一个包裹着严实的小布袋。
　　摊开，里面是一本书以及一些细小的石子。
　　“希望对得起我吃的这些石头……”拈起一枚石子，杨狱心中叹气，木着脸飞快吞了下去。
: @9 j; m: Q: w0 _4 H. K4 h　　直到感受到身体内一闪而过几乎不可察觉的热流，才精神微震。
7 N2 `  g5 a' J( z0 t　　穷文富武，人穷又想练武，怎么办？
　　啃石头！
　　众所周知，一块小小的石头，包含了大量的无机盐成分，于他这个穷人而言，是上佳的补品。
' Q$ B# ^% f1 O　　只要石头吃得好，吃得快，就能成为人生赢家，武林高手不是梦……
　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，石头吃多了只会胃下垂。
　　杨狱没有自虐的癖好，之所以把石子当零食吃，全是因为那口鼎。
　　这口鼎的开启需要能量，而这能量的来源，居然只局限于“泥土”“石头”……
2 U$ {  s6 A& l! O, a　　为了开启这口鼎，他已经吃了一年的石头了……
; I; p  f1 E0 N* _6 Q9 e) d- ]. n　　就着石头，他翻开了案上的书，在这个大部分人都没有走出过百里地界的年代，读书是他除了酒馆说书人之外唯一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渠道。
　　一年里，他也借来了几本书，对于这个时代有了个初步的了解。
+ R* m9 c9 ~& x* P$ y- O　　可惜，却不是他熟知的任何朝代。
　　“大明404年，乾元七年，青州，顺德府……真的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啊！”
. N, r+ ~) S1 C3 n4 j- q　　长长叹了口气，杨狱收起书，准备结束早上的工作。
$ f* J3 B) z* z' ]) [! e6 l: x　　这时，突然听到库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，伴随着一声声吸气，惊呼。
: H3 |6 x; a2 e( f) k　　“又死人了？”
, f# O( t: l+ Y　　杨狱刚把书合上，也没在意。
　　“唉……”
　　披着蓑衣，浑身湿漉漉的朱十三已经窜进了库房，埋怨着衙门里到处坑水，神色却有些闪躲。
! O4 E6 v! L: i) S; T) q　　“谁死了？”
5 T' ?2 o) ~9 O- n& r5 S% K　　杨狱将书收好，站起身。
　　“小狱，你……你要节哀啊。你家老爷子他……”
　　朱十三压低声音，面露不忍。
- q+ e; `$ l& E* {　　“什么节哀？你胡说什么？”
+ ~/ _) A! `' ?  G9 H　　杨狱心中“咯噔”一下，站起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。
5 j- J7 {/ U* F% M# Q　　想起了那位只见过一面，就押送犯人去青州的狱卒老爷子。
　　他这一世无父无母，幸亏被杨婆婆收养，算起来，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爷子，算是他的“养父”？
  r1 e" }# c: O5 L$ \9 @　　“你家老爷子他出事了，之前我看到你们族里有人来了衙门，怕也是得了老爷子的死讯……不，不对。应该，应该是失踪的消息……”
　　朱十三低声说着，有些不敢看杨狱的眼睛。
　　失踪等于死，衙门里的人都知道。
2 m; a# a( ?+ k! r* i　　之所以报成失踪，是因为死了要抚恤。
　　失踪，不需要……
! O: x+ t7 d, M8 |  s9 `　　“怎么会……”
　　杨狱喉头涌动，心中有些发堵。
　　初来此界的自己浑浑噩噩，若不是这位老人收留自己，只怕沦落为乞儿的自己早已死了吧？
　　“哼！”
. e2 C: l% f# e: B% Z9 o7 G　　库房外，却传来一声冷喝，一个铁塔也似的中年人跨入库房，冷冷的扫了一眼朱十三：“再敢乱说话，老子拔了你的舌头！”
　　“王捕头！”
: \5 E7 V4 E' D" ?) q0 i　　朱十三噤若寒蝉，吓得腿都软了几分。
% n  }) J/ a% B; M) G+ W　　“拿住，这是老杨的刀！”
　　铁塔也似的中年人一抬手，一把带着铁锈味的断刀已经到了杨狱的手里。
　　“这刀……”
4 V7 _! k- |& V; ?1 D5 j  B* x% I　　接过刀，杨狱身子一颤。
　　“老杨他，是真的失踪。”
; a6 i7 Y9 c8 C, I　　冷硬的说了一句，见这少年拿着刀身子颤抖的样子，也不由心中叹息。
9 o* |2 s; y& R4 Q8 b, X　　失去了顶梁柱，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，可说是灭顶之灾了。
" l0 T, U9 W) {2 t7 z　　一时，他有话也说不出口了，只能说了句“抚恤的事，有我！”，转身就走了。
; ]: R4 s5 {: r- e) w. k! W. J　　“王捕头慢走。”
　　朱十三松了口气，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杨狱，扭头也走了。
　　“这口刀……”
. V  v! k/ F7 o/ b4 S　　杨狱却好似没有在意两人的态度与离去，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语着。
　　他一只手握着断刀，一只手却捂住了胸口。
　　热！
% P' T* p3 R6 f( b- }, ]　　烧！
　　滚烫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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